本文为《左衽吟:华夏衣冠民族精神之管窥》论文简略版,约1/7的篇幅,以方便非学术研究的普通网友阅读和传播。本文主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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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独秀嘉林
为什么汉服不可以左衽?
汉服体系的重要特征之一是“交领右衽”,衽本义衣襟,右衽指的是衣襟在胸前交叉,左衣襟在右衣襟之上,形似小写y,而左衽指相反的衣襟左掩。
左右衽相关问题曾长期困扰汉服复兴,网络上的一些错误言论对汉服群体进行嘲讽,在部分同袍中造成迷惑。显示人们对此类问题的认知浮于表面和片面,也欠缺正确的科普,有感于此,笔者以此《左衽吟》为题并开头,多年来先后通过系列推文、系列讲座进行阐释和澄清,较为全面地考察左衽现象、左衽涵义及当代研究分析,提出左衽的含义总结和全面认知。
本文为《左衽吟:华夏衣冠民族精神之管窥》论文简略版,约1/7的篇幅,以方便非学术研究的普通网友阅读和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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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讨论有关左衽问题时,常见的认知和思想误区有:
1)左衽在古代汉服体系中很常见;
2)古代少数民族只穿左衽、不穿右衽;
3)古代少数民族也穿右衽,古人不重视左右衽区分;
4)古代汉族一直给逝者穿左衽;
5)反对左衽只是儒家一家之言;
6)明朝人并不在乎左衽、右衽;
7)左衽是单义词,仅表示衣襟左掩;
8)古人反对左衽是狭隘、偏激思想;
9)服饰史单学科能包办汉服问题研究。
实际研究时还有更多问题,本文仅列举以上9条,显然,澄清以上误区有助于快速、正确地理解左右衽问题。
汉服除要从服饰史学的角度进行研究,考证相关文物等实体资料和相关档案文献外,还应涉及从多角度进行跨学科综合研究。因此考察左衽含义不单从服饰史学科角度,更要考察其历史、来源、辞典、24史、史论、小说、笔记、戏剧、诗词、文集等资料,以及宗教、国外的记载,最后以革命故事结尾,力争从多学科角度厘清左衽涵义。我们发现,“左衽”往往超脱服饰学科而具备抽象的文化与政治含义。
2014年,笔者发布《汉服简考——对汉服概念和历史的考证》[1],提出“推崇右衽体现民族认同精神”观点。《左衽吟》将继续展开这一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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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左衽吟”是怎么回事?原来,北宋理学家、数学家、诗人邵雍曾创作《左衽吟》[2]一诗感叹历史兴亡反复。
写的是西晋被匈奴攻灭、东晋遭契丹入侵,不仅百姓遭殃,多任皇帝也受尽屈辱。然而宋朝统治者并未吸取历史教训,邵雍逝世49年后历史不幸重演,靖康之耻使半壁江山沦于蛮夷之手,皇室(特别是女性)和百姓受尽灾难和屈辱。[3]从此诗我们就能感受到,“左衽”包含了抽象的文化、政治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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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前,现代历史学家顾颉刚开始关注左衽问题,1963年出版《史林杂识初编》认为左衽可能有臣服、奴隶之意[4]。1982年李逸友发表《左衽小考——关于契丹、女真、蒙古族的左衽》。[5]1983年晓雪《“左衽”和楚人》认为“楚人并不左衽,和中原衣冠基本一致”[6]。1993年和1997年,吴文彬、王宁章分别在台湾《故宫文物月刊》[7]发文讨论左衽。
2004年,朱彦民发表《殷墟玉石人俑与三星堆青铜人像服饰的比较研究》,提出“‘左衽’‘右衽’的华夷不同风尚至迟在商代已经形成了”。[8]2013年,网友“贞观朔”在汉服吧发表《左右衣襟:细数那些左衽现象》,列举和介绍各代左衽现象。[9]
2011年撷芳主人(董进)《Q版大明衣冠图志》(2016修订)认为“(明代)后来女装大多用右衽”[10]。
目前能见到的专门探讨左衽的学术资料多未展开详述,更多的讨论可见阅读《左衽吟》的全文版本。
在服饰史领域,虽涉及左衽的资料较多,但专门的研究仍少,很多学者对左右衽问题严重缺乏足够的重视,在研究中表现出随心所欲的不严谨态度。
例如,赤峰元宝山元墓对坐图在众多服饰史书籍中及网络资料中被镜像(左右、水平翻转,如下图),造成男装左衽。用图错误的书籍至少有:
▲赤峰元宝山元墓对坐图
1994年高等教育出版社《中华服饰艺术源流》[11];
1999年中国旅游出版社《中华历代服饰艺术》[12];
2002年江苏美术出版社《中国历代服饰图典》[13];
2003年四川人民出版社《云想衣裳:中国服饰的考古文物研究》[14];
2008年学林出版社《中华男装》[15];
2011年清华大学出版社《服饰中华——中华服饰七千年》第2卷[16];等。
还有文物线描图将右衽“篡改”成左衽,如上世纪洛阳金村出土、后藏于美国弗利尔美术馆的战国玉舞人佩,原为2个右衽形象:
老一辈专家可能限于无法看到实物,在《中国古代服饰研究》[17]《中国古代服饰史》[18]《中国服饰美学史》[19]中使用了错误线描图。
此外,《古代器型纹样精选》[20]《文物鉴赏丛录:玉器(一)》[21]和《中国舞蹈艺术史图鉴》[22]等专著也不假思索地使用了错图。
2011年,这一错误被王统斌收进其硕士学位论文中,不加分辨地认为“体现了汉族左衽服装应用的广泛,实为汉族左衽服装存在的有力代表”[23]。
也有文字出错的。如2006年《中国传统服饰美学思想概览》涉嫌抄袭1994年《中国历代服饰美学》,将“河东士庶,首被其害,披发左衽,勉强从俗”中的“左衽”错抄成“右衽”[24]。
学术界之外,教育界对左衽问题也是无意识状态,导致教科书历史人物被左衽(如屈原、祖冲之等)或左右衽概念的左右颠倒,这些低级错误引发中学生在期刊发文批评,但人民教育出版社历史编辑室马执斌两度发文,不仅不愿承认错误,还攻击他人为“大汉族主义”。[25]
现代辞典中也有“左衽”词条,但释义都失之片面:
1990年《中文大辞典》(台湾)
1990年《中国古代衣冠辞典》(台湾)
1993年《汉语大词典》
1996年《中国衣冠服饰大辞典》
2002年《古代汉语词典》
2007年《服饰成语导读》
2009年《辞源》
2009年《辞海》
2015年《新华成语大词典》
2015年《中国古代服饰辞典》
2016年《重编国语辞典修订本》(台湾)
以上都表明中国学术界对左衽的认知仍停留在非常浅显的层面,究其原因除无意识、不严谨外,更多的是因为服饰史学科尚未倡导跨学科综合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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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借用邵雍的“左衽吟”为题,是要从文明存续发展的角度和高度来看待服饰史问题。世界上很多文明都曾遭受到严重甚至毁灭性的打击,中华文明也遭遇了五胡乱华、蒙元代宋、满清入关大屠杀及沿海迁界等半毁灭性打击,与人口毁灭、文明消亡这一更严重的后果相比,风俗、服饰的变异也就显得相对容易被接受甚至被维护,我们就能对左衽的存在表示理解了。
明朝之前中国北方地区经历金、元2个半世纪的野蛮统治,北方的百姓生活和文明发展受到反复催残,服饰也在屠刀和压迫之下大规模胡化。如金国禁止本族穿汉服,颁布剃发易服令:“今随处既归本朝,宜同风俗,亦仰削去头发,短巾左衽,敢有违犯,即是犹怀旧国,当正典刑,不得错失。”[26]金天眷二年(1139)夏,令汉族官吏改女真装束:“命下日各髡发、左衽赴任。”[27]
长期压迫使汉人服饰发生非正常胡化:“……最甚者衣装之类,其制尽为胡矣!自过淮已北皆然,而京师尤甚。”[28]宋朝陈益道经滹沱光武庙“见塑像左衽”,中兴汉朝的刘秀竟被装扮成胡人模样,不禁感慨“早知为左衽,悔不听臧宫!”[29]岳珂随军北伐至涟水,见军学宣圣殿“像设皆左衽,相顾浩叹”[30]。
到明朝1488年,朝鲜官员崔溥漂流至中国,看到江南妇女穿左衽,通州以北才全部右衽:“(江南)妇女所服皆左衽。……自沧州以北,女服之衽或左或右,至通州以后皆右衽。”[31]近百年后,朝鲜使臣赵濈所见:“女子则裹着胸背,中着短狭衣或襦衣,表着色段长衣,左右分衽,袖阔尺余。”[32]并表达不解:“女子且有左衽者,岂齐鲁遗风有左衽之俗耶?怪哉怪哉!”显然这些正是金元野蛮统治的后遗症。
明初朱元璋颁布《大诰》就批评蒙元破坏华夏制度,明朝士人、官员也一以贯之地排斥左衽。正德十四年(1519),监察御史虞守随:“盖中国之所以为中国者,以有礼义之风、衣冠文物之美也。况我祖宗革胡元腥膻、左衽之陋,冠服、礼仪具有定式……”[33]天启五年(1625),户科给事中周洪谟:“(熊廷弼)致祖宗疆土陷于腥膻,皇上黔黎变为左衽,凡为臣子谁不切齿?”[34]天启六年(1626),明熹宗朱由校感慨:“沃野尽殁腥膻,衣冠化为左衽,……全辽尽陷,每一言念切齿痛心。”[35]都表明左衽被视作异族入侵、国土沦丧的标志。
朝廷也不断下令改衣冠,从永乐八年(1410)到宣德七年(1432)到正统十三年(1448),官员不断上奏、政府不断下令改左衽为右衽,但并不顺利,此后至少60多年仍有孔子像左衽。对此顾炎武在《日知录》专设“左衽”一节并感叹:“屡奉明旨而未即改正。信乎夷狄之难革也!”[36]
这是因为明朝首都在北方,受到王法约束更少的民间特别是南方的左衽更正过来需要更长时间。大约或至迟到嘉靖时期,孔子像左衽问题才基本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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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汉人会穿左衽?要解释服饰左衽现象,笔者引入群体性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概念。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指:是指受害者对犯罪者产生依赖和情感,甚至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37]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亦可应用于社会或民族的群体——:当一个民族付出极大的牺牲代价仍然无法阻止暴力侵害和野蛮统治而被迫放弃抵抗后,生存下来的人们就只能选择适应、顺从,进而产生依赖、感激,甚至忠贞、协助,成为命运共同体。
笔者提出这一概念后,发现其他人也有类似观点:“实践证明,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获得者,既可以是一两个人,也可能是一群人、一个族群、一个民族乃至一个国家。只要有施暴者与造就病征的四个条件共存,就会产生这种病,而且这种疾病的普遍性,高得令人吃惊。”[38]2011年厉震林也提出类似概念。[39]
可以说,蒙元代宋后对中华文化造成的一系列恶果,非常符合这一逻辑特征和发展趋势;并解释服饰左衽和乱伦收继婚等蛮族习俗流行的原因。
复旦大学张佳在《新天下之化——明初礼俗改革研究》一书中总结了元末明初士人价值观普通扭曲的8个表现:
1)攻宋为夷:即认为元朝、北元为华夏,南宋为蛮夷。
2)北投元廷:抛妻弃子投奔草原蒙古朝廷。
3)寄迹缁羽:游离于现实世界之外,隐入山谷、混迹于释道。
4)力绝征聘:不仕朱明,为拒绝朝廷征辟而自残、自尽。
5)不奉明朔:以北元为正统,不书洪武年号,排斥新政权。
6)逸民拒仕:出世入仕的理想被抛弃,远离政务。
7)收继婚俗:收继婚分异辈收继(如子收/娶父妾、侄收叔伯母)和同辈收继(如弟收兄嫂、兄收弟妇)2种类型。华夏最迟在周代已禁止收继婚俗。金、元统治后,收继婚死灰复燃,包括儒学发达的江南,华夏婚俗倒退最少1700年。
8)奉元正朔:为取得遗民和逸民的认同,朱元璋不得不承认蒙元为正朔,以引出政权的正统性。
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再加1个表现——
9)服饰异化:服饰风俗发生较大的变异,其中左衽现象最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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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为什么会出现左衽?
对于出现左衽、右衽的原因,宰予在《博物》杂志认为:
右衽可能是因为惯用右手的人更多,这样解系衣带更为方便——过去衣服没有纽扣,多用系带固定。……游牧民族多为左衽,其实与他们的生活习惯有关:人一般从马的左侧上马,如果上衣右衽,很容易被马鞍绊住,左衽则可避免。[40]
对游牧民族,左衽能方便马上射箭和取物,利于右手使用武器。汉族军事戎装上也残存少量左衽,明末方以智记载:“戎衣或从边塞之制,故有曰左衽者。”[41]
而生产力和生活水平相对先进的从事农商活动的人们习惯右衽,乃至和平时期边塞民族也改为右衽,万历时萧大亨记载蒙古风俗:“今观诸夷,皆祝发而右衽。”[42]因此,反对左衽、推崇右衽也早就突破民族范畴,更多体现政治文化和精神思想意义。
最早和著名的左衽记载?
将左衽视为非华夏族的服装样式,最早于春秋时代已有,如记载商周统治者公文言论的《尚书》中康王劝勉毕公教化殷民使四夷依赖:
三后协心,同厎于道,道洽政治,泽润生民,四夷左衽,罔不咸赖,予小子永膺多福。(周书·毕命第二十六)[43]
最著名的是《论语》: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44]
意指民众至今仍受管仲之功,否则社会失序,人们退化为蛮夷。“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一句受后世无数征引,充分表明人们对孔子思想的认同,一以贯之地表达了人们保卫文明、反对野蛮的朴素民族思想。
再就是《礼记》:“小敛大敛,祭服不倒,皆左衽,结绞不纽。”[45]写的是左衽用于丧服,不过后世诸多墓葬显示仍以右衽为主。
二十四史中的“左衽”
笔者从二十四史中找出有关左衽的记载至少有72条,内容和含义分为以下几类:
1)最多的是对孔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的直接和简化引用,“左衽”表示被侵略、统治和奴役。
2)记载其他民族风俗习惯,此为“左衽”本义。
3)表示异族或异族人。
4)表示被侵略、统治和奴役。
5)表示外国(族)军队。
6)改穿左衽是投降、臣服的象征。
全部记载中,仅一条记载南北朝时期北齐时人关于左右衽的讨论,北齐是北朝后期鲜卑化政权,是二十四史中唯一未明确否定左衽的例子。
古代史论中的“左衽”
古代的历史学家怎么看待左衽?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明朝思想家王夫之,他在总结并反思汉族历史教训时痛定思痛,在《宋论》和《读通鉴论》中分别3次提及“左衽”,用以表示汉族人民遭奴役或华夏文明的沦落:
当石晋割地之初,朔北之士民,必有耻左衽以悲思者。……故有志之士,急争其时,犹恐其已暮,何忍更言姑俟哉![46]
则求如晋元以庸懦之才,延宗社而免江淮之民于左衽,不亦难乎?故以走为安,以求和为幸,亦未可遽责高宗于一旦也。[47]
凡当日之能奉身事主而寡过者,皆已豫求尊俎折冲之大用,以蕲免斯民于左衽。惟染以熏心之厉,因其憩玩之谋,日削月衰,坐待万古之中原沦于异族。[48]
庸臣张皇其势以摇朝廷之耳目,冒焉与不逞之虏争命,一溃再溃,助其燄以燎原,而遂成乎大乱。社稷邱墟,生民左衽,厉阶之人,死不偿责矣。[49]
业已成乎区区之势,为天下寒心,而更以陵庙邱墟、臣民左衽为分外之求,昌言于廷,曾无疚媿,何弗自投南海速死,以延羯胡而进之乎?[50]
详曰:“今日之事,本效忠节,何可北面左衽乎?”至哉言乎!司马楚之、王琳而知此,不为千载之罪人矣。[51]
古代小说、笔记中的“左衽”
小说、诗文、笔记等通俗文学作品相比严肃历史更能反映古人的普遍思想。元末明初罗贯中《三国演义》第104回[52]“……及闻孔明亡,乃垂泣曰:‘吾终为左衽矣!’”写诸葛亮去世后廖立垂泣,感叹要终身住在偏远边疆了。
《三国志通俗演义》原本卷8司马徽用管仲、姜子牙等类比诸葛亮,其中“左衽”彰显的是管仲反抗侵略的历史功绩,但这段叙述被后清代毛纶、毛宗岗版《三国演义》删除。
明代小说《续三国演义》第111回琅琊王司马睿称帝登基册文中称“中原陷于腥膻,黎民悉遭左衽,衣冠切齿,木石酸心[53]”,“左衽”正是战乱和苦难的标志。
明朝传奇笔记小说集《艳异编》中人物作歌感慨安史之乱造成的深重灾难,唱的是唐朝刘梦泰的诗作《梦为吴泰伯作胜儿歌》:“麻衣左衽皆汉民,不幸胡尘暂蓬勃。太平之末狂胡乱,犬豕奔腾恣唐突。”[54]后被为冯梦龙收入短篇小说集《情史》卷9情幻篇。[55]
明朝神魔小说《三宝太监西洋记》第8、62、86回用左衽表示外国服饰。[56]神怪小说《天妃娘妈传》中弱水国王感慨“中国何以称文物衣冠之主,诸夷又何以谓被发左衽之乡?”[57]其睥睨中国,欲举兵侵犯。
清代历史小说《三春梦》揭露清军兵将对汉族人民实行残酷压迫,其中“左衽”是民族压迫的象征:呜呼!自达虏入关,明社丘墟,中原农冠之族沦为左衽,神州陆沉,山河腥膻,此岂独英雄、豪杰、志士、仁人所为扼腕椎心破脑陨首也哉!将华夏含生之伦,亦莫不泣血呼天同心抱痛者也,是以幽燕陷矣!宗社亡矣![58]
民国网蛛生的《人海潮》第3回记述辛亥革命后某村庄发生的剪辫风波:……福爷听得呆了一呆,半晌跳脚道:“他他真把头发剪掉么?那那还了得。披发左衽,像甚么样子?炳刚的狗才,敢如此猖獗,吾不轻饶你。”[59]
披发左衽指不像样子,表示悲惨、痛苦的境地。不过讽刺的是,清代的辫子正是伴随大屠杀的剃发易服所推行,在这里却鸠占鹊巢成为传统的象征,正是满清野蛮统治中国的后果。
古代戏剧中的“左衽”
明朝颂扬岳飞的剧本《精忠记》第12出有“幸离左衽脱膻腥”“幸脱左衽”[60],写的是百姓为免被屠杀和奴役而哀求岳飞不要班师,“左衽”指悲惨境地。
中国古典十大悲剧之一的《精忠旗》第37折批判秦桧“致使二帝无返辕之日,兆民罹左衽之悲。”编者注释“左衽之悲”:“指受异族统治之苦。”[61]
明朝沈鲸的传奇昆剧《双珠记》中“保西陲不沦于左衽”[62]的左衽指侵略者。
古代诗词中的“左衽”
前面提到邵雍的《左衽吟》,也被后人引述,如作为《水浒传》蓝本的宋代笔记小说辑录《大宋宣和遗事》开篇即写《左衽吟》[63]。到南宋时,又被赵与时收入笔记《宾退录》,指该诗“盖预谶靖康之祸也”[64]。
《全宋诗》是宋朝断代诗歌总集,共72册,其中有29首诗出现“左衽”,大多指代异族、侵略者或强盗,如在司马光诗中,“左衽”是“中国”“升平”的对立面。限于篇幅,我们主要考察爱国诗人陆游的《剑南诗稿》,有6处包含“左衽”:
尔来十五年,残虏尚游魂。遗民沦左衽,何由雪烦冤。[65]
哀哉六十年,左衽沦胡尘。抱负虽奇伟,没齿不得伸。[66]
遗民久愤污左衽,孱虏何足烦长缨。霜风初高鹰隼击,天河下洗烟尘清。[67]
夷吾非王佐,尚足救左衽。中原消息断,吾辈何安寝。[68]
中原堕胡尘,北望但莽莽。……羊裘左其衽,宁复记畴曩。[69]
河洛可令终左衽,穄荛何自达修门。王师一日临榆塞,小丑黄头岂足吞。[70]
充分表达了诗人面对华夏故土沦陷的沉痛心情和收复中原的坚决志向,显示出服饰左衽表示败亡,右衽对古代中国人的精神追求有重要意义。
古代词作中也有“左衽”,如李訦《六州歌头·吊武穆鄂王忠烈庙》、张镃《水调歌头·项平甫大卿索赋武昌凯歌》、陈合《宝鼎现·神鳌谁断》等,都与战争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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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晋葛洪所撰的道教典籍《抱朴子外篇》中即多处用“左衽”指代非华夏的异族,如“此盖左衽之所为,非诸夏之快事也”[71],表示与“诸(华)夏”相对的异族政权。
南宋谢才澜在道家老子神话传记《混元圣纪》中称赞了孔子微管左衽之说[72]。
唐玄奘在《大唐西域记》描述赡部洲四方风土人情时用左衽、右衽区分国外和中国的礼义风俗[73]。
唐代佛教典籍《辩正论》多处涉及“左衽”,如“左衽者非礼也”[74]“左衽者则戎狄所尊”[75]。相关内容后被道宣和尚收入《广弘明集》,见于《大正新修大藏经》《乾隆大藏经》《中华大藏经(汉文部分)》《四部丛刊》和《四部备要》等丛书,具有相当的代表性和传播性。
《广弘明集》辑录《晋天子司马昌明书》一文引述东晋孝武帝司马曜致信,用“苍生荼蓼,寄在左衽”[76]描述百姓生活艰难困苦、指代侵入神州的异族。
明朝四大高僧之一的憨山大师称颂隋朝静琬开凿岩洞、壁刻经文的功绩:
及观光上国,游目小西天,见石经,何其伟哉!盖有隋大业中幽州智泉寺沙门静琬尊者,忍三灾坏劫,虑大法湮没,欲令佛种不断,乃创刻石藏经板,封于涿州之西白带山。山有七洞,洞洞皆满。……噫,公功大矣!穷劫众生受其赐,微公,佛亦左衽矣!是亲承密印而来耶?抑六十二亿之一耶?何其愿力广大如此也![77]
晚明反天主教资料中,左衽概念同样被使用,如张广湉的《辟邪摘要略议》,该文从治统、道统、人伦、宗教、学术多方面对天主教的危害进行了论述。此外,明末佛教四大师之一的钟始声编写《辟邪集》收录了霞漳释行元《为翼邪者言》。其原文:
世道至此,人心已死,真堪痛哭流涕长太息之时,吾恐其不止披发左衽而已也。[78]
而反左袒彼夷者胡为?此余所以不咎天教之行于中国,而深咎中国之人行乎天教也。余固深咎中国之人行乎天教,而尤痛咎行天德之人叛乎正教也。正教叛而天教行,礼义文物之邦何异侏离左衽之俗?[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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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禧二年(1010年),高丽显宗赠姜邯赞七绝一首:“庚戌年中有虏尘,干戈深入汉江滨。当时不用姜公策,举国皆为左衽人”,称赞其让高丽抵抗住契丹侵略、免于野蛮统治。该诗收录于朝鲜《高丽史》《高丽史节要》《东史纲目》《东州集》注释《浮查集》《无名子集》等典籍,后被翻译成韩文[80]。
朝鲜更多的记载还有:
显宗南幸日,丹马渡临津。若不挥旗鼓,吾其左衽人。[81](颂扬姜邯赞)
……而况国徒尙干戈战争,论诗作赋之士寥寥不闻,人不知道德文章,走马控弦之辈滔滔皆是,吾其左衽矣![82](感叹动乱导致社会风俗衰弱)
若然则我东千里,终为左衽,而无复有望。吾辈之死,不知其所,不胜痛哭。[83](担心明军与日倭讲和)
一战之捷,三韩得以复由。乡微公,吾其左衽乎,其鱼肉乎![84]
天威一动,海峤重新,三韩免左衽,九畴复箕范。实圣天子再造罔极之恩,而我主上事大至诚通天贯日之致。[85](歌颂平壤之捷、感激中国援朝抗倭)
“吾其左衽矣夫!吾其左衽矣夫!”[86]“吾其左衽矣!”[87](反对后金入侵)
明天理,正人心,使衣冠之伦,得免为被发左衽,不与夷狄禽兽同归者,赖有大老之力也。[88](朝鲜正祖称颂宋时烈功绩)
“不百年,风俗大坏,见左衽不以为耻,又焉知毅宗之义哉?”[89](怀念并要求祭祀崇祯,这里“左衽”指满洲服饰)
虽然清代朝鲜以小中华自居,但其服饰风俗也发生了变异,引起士人痛心疾首:
我东与冀方,隔一衣带水。赖先贤用夏变夷,衣冠文物,侔拟中华。一自丙子背明之后,礼教废弛,其中有许嫁丧女而效尤者居多。生常痛其生晚,目见衣冠之左衽,礼义之扫地。[90]
由上可知,在朝鲜(韩国)历史上,由于受中国文化影响,“左衽”同样被抽象化,主要用来指代被异族侵略和统治,表示家破国亡和惨痛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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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四库全书篡改著名的《左衽吟》诗题为《边防吟》,并将“御戎”改为“边防”[91],可见在满清统治者看来,“左衽”体现了令其忌讳的民族主义思想。
明末清初钱谦益在《布水台集序》褒扬南宋妙喜和尚,其因支持竭力主张抗金的张九成(字子韶)而得罪;并指出佛有血性:
当是时,贼桧挟滔天之势把持和议,忘北辕之仇,甘左衽之辱,妙喜以坏衣髹发之人,敢于左袒子韶,抗权奸之议,而触冒其锋刃……[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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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时孔子最早提出反对左衽观点,而民国政治家、教育家于右任是最晚受到影响的历史名人:
“佑任”二字,虽系于氏之字“诱人”的谐音改写,却又内蕴“右衽”的含义。[93]
于右任后来曾谈到他小时候常听老年人讲,满清入关,大肆掠杀,最残酷的是“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他自己起字“右衽”就是与“左衽”反其道而行之。[94]
可见左右衽问题所折射出来的民族精神贯穿两千多年的中国历史。
于右任主编革命报纸:“……《民立》《神州》反借此宣传民族主义,鼓荡民族精神”[95],其“发行数量在全国独占鳌头……是当时革命影响最大的报纸”[96]。青年毛泽东是其热心读者,他曾回忆说:
在长沙我第一次看到了报纸——《民力[立]报》,那是一份民族革命的报纸,刊载着一个名叫黄兴的人领导的广州反清起义和七十二烈士殉难的消息。我深受这篇报道的感动,发现《民力报》充满了激动人心的材料。这份报纸是于右任主编的,他后来成为国民党的一个有名的领导人。[97]
值得注意的是,于右任的革命精神不是片面、狭隘反满,他对当时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进行了深刻揭露,在辛亥首义告成、各省风起云涌时,他发表文章《对满洲族之人道主义》呼吁保护满族:
吾族受满人之虐政数百年,遭满人之残杀数百年。复仇乃《春秋》之义,今日之举非过也。惟吾族素重人道,非彼族之毫无文化者可比,故对于满族个人宜主宽大。大兵到处,除诛戮抵抗者外,如有与其个人为仇者,记者必深恶痛绝之。故保护其个人,更所以显吾族之文明。[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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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上研究可以看出,左衽绝不仅仅单指衣襟左掩,我们初步提炼左衽的4个含义:
①服饰左衽本指衣襟左掩,是古代周边落后族群相对汉族在服饰、文化和生产生活上存在显著差异的外在表现。
后来“左衽”更多是指超出服饰范畴的抽象化的意义——
②人们普遍认为穿着左衽是对华夏传统文化与精神的背离;
③更多情况下,人们用“左衽”表示落后、野蛮的族群,视为家园遭入侵、占领,哀叹华夏灭于蛮族、中国文明沦落;
④在中华文化圈(包括国外),“左衽”也表示悲惨、痛苦的境地。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面对关于左衽的争议?我们给大家的建议是既坚定且温和:
古代社会人们普遍反对左衽,绝不仅仅是因为衣襟方向的服饰问题,更因为表达保护文明、反对野蛮的精神诉求,这暗含了朴素的华夷文化之辨和爱国主义思想,体现出汉服维系民族凝聚力的正能量。
现代社会、和平年代,我们没有必要刻意拔高反左衽的精神意义(譬如看见左衽不能一哄而上、大加批判),也不能任由服饰史被歪曲,反对打学术之幌虚无化汉服体系和爱国主义民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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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独秀嘉林:《汉服简考——对汉服概念和历史的考证》,2014年,http://share.weiyun.com/Gi1sidTE
[2](宋)邵雍著,郭彧整理:《邵雍集》卷18,中华书局2010年,第477页
[3]其情形惨状可参阅(宋)确庵、(宋)耐庵编,崔文印笺证:《靖康稗史笺证》,中华书局2010年
[4]顾颉刚:《浪口村随笔》,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120页;
顾颉刚:《被发、左衽》,顾颉刚:《史林杂识初编》,中华书局1963年,第152页
[5]李逸友:《左衽小考——关于契丹、女真、蒙古族的左衽》,《内蒙古文物考古》1982年第2期;
孙进己、王欣、冯季昌、孙海编:《北方史地资料之四·契丹史论著汇编(下)》,辽宁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1988年,第572-577页
[6]晓雪:《“左衽”和楚人》,见中国先秦史学会秘书处编:《中国古代史论丛》第8辑,福建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132页
[7]吴文彬:《从卫九鼎“洛神图”谈到左衽服式》,《故宫文物月刊》1993年总第120期;
王宁章:《也谈左衽服式——与吴文彬先生商榷》,《故宫文物月刊》1997年总第169期
[8]朱彦民:《殷墟玉石人俑与三星堆青铜人像服饰的比较研究》,《四川文物》2004年第1期
[9]贞观朔:《左右衣襟:细数那些左衽现象》,汉服吧2013年5月,http://tieba.baidu.com/p/2358223638
[10]撷芳主人:《大明衣冠图志》,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322页
[11]黄能馥、陈娟娟:《中华服饰艺术源流》,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年,第300页
[12]黄能馥、陈娟娟:《中华历代服饰艺术》,中国旅游出版社1999年,第306页
[13]曾慧洁:《中国历代服饰图典》,江苏美术出版社2002年,第139页
[14]赵超:《云想衣裳:中国服饰的考古文物研究》,四川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179页
[15]丁锡强:《中华男装》,学林出版社2008年,第161页
[16]黄能福、陈娟娟、黄钢编:《服饰中华——中华服饰七千年》第2卷,清华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305页
[17]沈从文:《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上海书店出版社2005年,第64页;
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第59页
[18]周锡保:《中国古代服饰史》,中央编译出版社2011年,第84页;
中国戏剧出版社1984年,第75页
[19]蔡子谔《中国服饰美学史》,河北美术出版社2001年,第135页
[20]徐思民编:《古代器型纹样精选》,江苏美术出版社1989年,第93页
[21]刘东瑞、刘浩编:《玉器(一)》,文物出版社1997,第278页
[22]董锡玖、刘峻骧主编:《中国舞蹈艺术史图鉴》,湖南教育出版社1997,第32页
[23]王统斌:《历代汉族左衽服装流变探究及其启示》,江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第20页
[24]祁嘉华:《中国历代服饰美学》,陕西科学技术出版社1994年,第11页;
兰宇:《中国传统服饰美学思想概览》,三秦出版社2006年,第18页
[25]相关文章见:
李艳春:《左衽还是右衽:人教版七年级上册〈中国历史〉中的两幅插图质疑》,《中学历史教学》2009年第3期,作者当时为初中生;
蔡伟胜:《应谨慎对待教科书中人物插图的左祍右祍问题》,《中学历史教学参考》2011年第10期;
《教科书屈原"衣襟反穿",人教社:最早明年更正》,《长江日报》2012-10-20;另见:《北京晚报》2012年10月22日;
马执斌:《屈原左衽,未必就错》,《北京晚报》2012年10月30日;
臧嵘:《从教科书屈原像服饰之争看楚文化在华夏文明中的重要地位》,《邯郸学院学报》2013年第2期;
2014年,马执斌发文针对同为人教社历史编辑室的臧嵘及武汉纺织大学服装学院的胡晓东副教授进行上纲上线的攻击:“在屈原服饰之争的讨论中,笔者发现涉及国内民族关系问题,非历史主义的倾向和大汉族主义思想的存在,则是影响国家认同,导致民族凝聚力下降的重要因素。”见马执斌:《由批评历史教科书插图屈原服饰“左衽”想到的》,《邯郸学院学报》2014年第1期;
柳合青:《“左衽”与“右衽”》,《中学历史教学》2010年第10期,作者当时为高中生。
[26](金)佚名:《大金弔伐录》卷3、第74页,《丛书集成初编》第3904册,商务印书馆据守山阁丛书本排印
[27](金)宇文懋昭撰,崔文印校证:《大金国志校证》卷10,中华书局1986年,第150页;
(金)宇文懋昭撰,李西宁点校:《大金国志》卷10,齐鲁书社2000年,第86页
[28](宋)范成大:《揽辔录》,《范大成笔记六种》,中华书局2002年,第12页
[29](宋)周必大:《二老堂诗话》·光武庙左衽,(清)何文焕辑:《历代诗话》,中华书局1981年,第659页
[30](宋)岳柯:《桯史》,中华书局1981年,第163页
[31]【朝】崔溥:《锦南漂海录》卷3,【韩】林基中主编:《燕行录全集》第1册,韩国:东国大学校出版部2001年,第597-599页;
【朝】崔溥:《漂海录》卷3·弘治元年六月初四日,葛振家:《崔溥〈漂海录〉评注》,线装书局2002年,第193页
[32]【朝】赵濈:《朝天录》1623年闰10月20日条,【韩】林基中主编:《燕行录全集》第12册,韩国:东国大学校出版部2001年,第330页
[33]《明武宗实录》卷170,民国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第3285-3286页
[34]《明熹宗实录》卷60,民国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第2811-2812页
[35]《明熹宗实录》卷69,民国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第3287页
[36](清)顾炎武著,(清)黄汝成集释,栾保群、吕宗力校点:《日知录集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第1592页
[37]百度百科:“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词条,2017-06-27更新,https://baike.baidu.com/item/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贡献者:北京市东城区精神卫生保健院精神心理科王建宁主任医师
[38]北地舞人:《帝国启示录:经济视野下的历史变迁》,武汉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41页
[39]见厉震林《导演的律动:华语电影、实验影像和作者电影研究》,上海书店出版社2011年,第120页:
[40]宰予:《祖宗的衣橱,汉字中的衣》,《博物》2018年第1期,第67页
[41](明)方以智:《通雅》,《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857册,台湾商务印书馆,第694页
[42](明)萧大亨:《北虏风俗》,广文书局1972年,第14页
[43](汉)孔安国传,(唐)孔颖达疏:《尚书正义》,李学勤主编:《十三经注疏》,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525-526页;江灝、钱宗武译注,周秉钧审校《今古文尚书全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422页
[44](魏)何晏等注,(宋)邢昺疏《论语注疏》卷14,李学勤主编:《十三经注疏》,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92页
[45](汉)郑玄注,(唐)孔颖达疏:《礼记正义》卷45,李学勤主编:《十三经注疏》,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266页
[46](明)王夫之:《宋论》卷2,《船山全书》第11册,岳麓书社1996年,第59页
[47](明)王夫之:《宋论》卷10,《船山全书》第11册,岳麓书社1996年,第218页
[48](明)王夫之:《宋论》卷11,《船山全书》第11册,岳麓书社1996年,第265页
[49](明)王夫之:《读通鉴论》卷6,《船山全书》第10册,岳麓书社1996年,第248页
[50](明)王夫之:《读通鉴论》卷13,《船山全书》第10册,岳麓书社1996年,第494页
[51](明)王夫之:《读通鉴论》卷15,《船山全书》第10册,岳麓书社1996年,第588页
[52](明)罗贯中:《三国演义》,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第865页
[53](明)酉阳野史著,彭卫国、梁颖点校:《续三国演义》,岳麓出版社2003年,第576页
[54](唐)刘梦泰:《梦为吴泰伯作胜儿歌》,《全唐诗》卷868,中华书局1999年,第9896-9897页;
(明)王愖洲编辑,孙葆真等校点:《艳异编》,春风文艺出版社1988年,第325页
[55](明)冯梦龙评辑,张福高校点:《情史:明詹詹外史评辑》,春风文艺出版社1986年,第257页,该版本“逤”作“沙”,“摆撚”作“拢捻”。
(明)冯梦龙评辑:《情史》,魏同贤主编:《冯梦龙全集》第7册,凤凰出版社2007年,第303页,注:该版本“摆”作“拢”。
[56](明)罗懋登著,陆树仑、竺少华校点:《三宝太监西洋记通俗演义》,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第105页
[57](明)吴还初:《天妃娘妈传》,九州出版社、厦门大学出版社影印万历本,第120-122页
[58](清)吕抚编撰:《历代兴衰演义》,北京燕山出版社1996年,第133页
[59]网珠生:《人海潮》,中国戏剧出版社2000年,第32页
[60](明)佚名:《精忠记》,(明)毛晋编:《六十种曲》第2册,中华书局1958年,第28-29页
[61](明)李梅实著、冯梦龙修订:《精忠旗》,王季思主编:《中国十大古典悲剧集》,齐鲁书社1991年,第395、396页
[62](明)沈鲸著:《双珠记》,(明)毛晋编:《六十种曲》第12册,中华书局1958年,第169页
[63](明)《新刊大宋宣和遗事》,中国古典文学出版社1954年,第5页
[64](宋)赵与时著,齐治平校点:《宾退录》卷9,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第113页
[65](宋)陆游:《感兴》,《陆游集·剑南诗稿》卷9,中华书局1976年,第253页
[66](宋)陆游:《哀北》,《陆游集·剑南诗稿》卷14,中华书局1976年,第413页
[67](宋)陆游:《秋雨叹》,《陆游集·剑南诗稿》卷15,中华书局1976年,第433页
[68](宋)陆游:《燕堂独坐意象殊愦愦起登子城作此诗》,《陆游集·剑南诗稿》卷18,中华书局1976年,第524页
[69](宋)陆游:《北望》,《陆游集·剑南诗稿》卷35,中华书局1976年,第918-919页
[70](宋)陆游:《即事》,《陆游集·剑南诗稿》卷82,中华书局1976年,第1903页
[71]杨明照撰:《抱朴子外篇校笺(下)》卷27,中华书局1997年,第29页;
(晋)葛洪著:《抱朴子外篇》卷27,张继禹主编:《中华道藏》第25册,华夏出版社2004年,第141页
[72](宋)谢才澜撰:《混元圣纪》卷6,张继禹主编:《中华道藏》第46册,华夏出版社2004年,第74页
[73](唐)玄奘、辩机原著,季羡林等校注:《大唐西域记校注》,中华书局1985年,第43页;
(唐)玄奘撰,辩机编次,芮传明译注:《大唐西域记全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44页
[74](唐)法琳撰,陈子良注:《辩正论》卷6,《新版精缩乾隆大藏经》第123册,第590页;
(唐)法琳撰:《辩正论》卷6,《大正新修大正藏》第52册,第525页;
(唐)法琳撰:《辩正论》卷6,《中华大藏经(汉文部分)》第62册,中华书局1993年,第544页
[75](唐)法琳撰,陈子良注:《辩正论》卷7,《新版精缩乾隆大藏经》第123册,第595页;
(唐)法琳撰:《辩正论》卷6,《大正新修大正藏》第52册,第526页;
(唐)法琳撰:《辩正论》卷6,《中华大藏经(汉文部分)》第62册,中华书局1993年,第547页
注:《乾隆大藏经》为卷7。
[76](晋)司马昌明:《晋天子司马昌明书》,(唐)道宣撰:《广弘明集》卷28,《中华大藏经(汉文部分)》第63册,中华书局1993年,第368页;
(晋)司马昌明:《与朗法师书》,(唐)道宣撰:《广弘明集》卷35,《四部备要》第55册,第287页;
[77](明)憨山大师著述:《憨山老人梦游集(上)》,曹越主编,孔宏点校:《明清四大高僧文集·憨山老人梦游集》,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4年,第402页;
(明)《憨山老人梦游集》卷22,《中华大藏经(汉文部分)》第83册,中华书局1994年,第924页;
(明)憨山德清撰:《憨山大师梦游全集(卍续藏本)》卷22,蓝吉富主编《禅宗全书》第51册,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4年,第317-319页
[78](明)张广湉:《辟邪摘要略议》,(明)徐昌治编:《破邪集》卷5,《明末清初耶稣会思想文献汇编》第5卷第57册,北京大学宗教研究所2003年内部印刷
[79](明)释行元:《为翼邪者言》,(明)钟始声编:《辟邪集》,《明末清初耶稣会思想文献汇编》第5卷第58册,北京大学宗教研究所2003年内部印刷
[80]【朝】郑麟趾等撰:《高丽史》卷94列传第七;【朝】《高丽史节要》卷3,第519页;韩国古典综合数据库,http://117.16.255.143/MK_IMG/mk_a004/mk_a004_0072.jpg;
【朝】安鼎福:《东史纲目》第7上,第2页,韩国古典综合数据库,http://117.16.255.143/MK_IMG/mk_c007/mk_c007_v007_002b.jpg;
【朝】成汝信:《浮查集》卷4,《韩国文集丛刊》第56册,第114页上;
【朝】尹愭:《无名子集》诗稿册6,《韩国文集丛刊》第256册,第173页上;
【朝】韩国古典综合数据库,http://db.itkc.or.kr/search/group?q=query%E2%80%A0%E4%B8%BE%E5%9B%BD%E7%9A%86%E4%B8%BA%E5%B7%A6%E8%A1%BD%E4%BA%BA。
[81]【朝】南孝温:《绀岳祠述古》,《秋江先生文集》卷3,《韩国文集丛刊》第16册,第49页下
[82]【朝】郑弘溟:《靑鹤洞碑铭》,崔致远:《孤云集》,《韩国文集丛刊》第1册,第146页下
【朝】黄炜:《崔孤云碑序》,黄炜:《塘村集》卷4,《韩国文集丛刊》第30册,第426页下
[83]【朝】金千镒:《与郑松江书跋》,金千镒:《健斋集》卷3,《韩国文集丛刊》第47册,第18页上、下
[84]【朝】车天辂:《送李提督诗序》,车天辂:《五山集》卷5,《韩国文集丛刊》第61册,第425页下
[85]【朝】郑琢:《安东府摹刊御笔屛风后跋》,郑琢:《药圃集》卷3,《韩国文集丛刊》第39册,第482页上
[86]【朝】宋时烈:《生员赠持平金公墓表》,宋时烈:《宋子大全》卷190,《韩国文集丛刊》第114册,第306页下
[87]【朝】任宪晦:《华山李公墓碣铭》,任宪晦:《鼓山集》卷12,《韩国文集丛刊》第314册,第288页下
[88]【朝】正祖:《先正宋时烈后孙参皇坛望拜礼敎》,正祖:《弘斋全书》卷32,《韩国文集丛刊》第262册,第545页上
[89]【朝】黄景源:《答尹副学》,黄景源:《江汉集》卷6,《韩国文集丛刊》第224册,第120页上
[90]【朝】河弘度:《与学颜别幅》,河弘度:《谦斋集》卷4,《韩国文集丛刊》第97册,第80页上
[91]《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101册,台湾商务印书馆,第141页
[92](清)释道忞撰:《布水台集》,《四库未收书辑刊》5辑第30册,北京出版社1998年,第2页;
(清)钱谦益著,(清)钱曾笺注,钱仲联标校:《牧斋有学集》卷21,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第876页;
(清)钱谦益:《山翁禅师文集序》,《牧斋有学集》卷21,《四部丛刊初编》第1660册,商务印书馆据上海涵芬楼景印原刊本
[93]李秀谭、朱凯:《于右任传》,陕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31页
[94]潘志新:《有二十几个字号的人》,潘志新:《于右任的故事》,三秦出版社1995年,第1页
[95]冯自由:《上海民立日报小史》,《革命逸史》第三集,中华书局1981年,第334页
[96]牛济:《于右任在辛亥革命时期办报活动述评》,《人文杂志》1988年第2期,第98页
[97]【美】埃德加·斯诺著,董乐山译:《西行漫记(红星照耀中国)》,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79年,第115页
[98]傅德华编:《于右任辛亥文集》,复旦大学出版社1986年,第217页;原载:《民立报》1911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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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嘉林
编辑: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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